刊登日期 : 25/04/2023
由張繼聰、袁澧林主演的港產電影《窄路微塵》,在第41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榮獲「最佳原創電影音樂」。
雖然未如其他獲獎電影般彪炳,但勝在有口皆碑,皆因故事以疫情期間的香港為背景,成功勾起了不少觀眾共鳴。除了背景以疫下香港為賣點外,到底《窄路微塵》有何引人入勝的地方?
《窄路微塵》故事講述張繼聰飾演的陳漢發(窄哥)「一腳踢」獨力經營清潔公司。
面對新冠疫情肆虐,他雖然接了更多生意,看似收入增加,但卻同樣因疫情,清潔用品貨源短缺,要高價購入或四處「撲貨」,同時人手不足,生意實際上更難做。
一天,窄哥遇上了與他住在同一棟大廈的單親媽媽Candy(袁澧林飾)與其女兒細朱(董安娜飾)。
為求賺錢養育細朱,Candy到了窄哥的公司求職。窄哥為了應付日漸繁重的工作,決定聘請Candy,並不時照顧其女兒。
二人在疫境中相互扶持,窄哥得悉Candy需要繳交租金,寧願自己僅夠糊口也多發點工資給Candy;Candy得悉窄哥母親逝世後也在他身邊默默陪伴、安慰他。
然而,因為一次Candy及其女兒的無心之失,窄哥的公司被牽連而倒閉,溫馨、合作無間的二人也漸行漸遠。
《窄路微塵》:寫實刻畫疫情百態 引起觀眾共鳴
電影最叫人印象深刻的地方,莫過於是以2020年新冠疫情最為嚴重的時候作背景。
人物常常戴上了口罩,透過鏡頭,一幕幕禁室內場所、買外賣、餐廳商店倒閉,市面上一片蕭條的景像重現在觀眾眼前。
兩位主角亦並非大富大貴,只是基層市民,他們要搶購作為「保命符」的口罩,卻因「手停口停」,無法負擔以炒賣價發售的口罩,只好各出奇謀,將口罩重用至起毛粒、高溫翻蒸「消毒」,甚至不惜偷取別人的口罩……
電影以集體回憶的方式,「貼地」將兩位主角的故事融情入景,加入似曾相識的疫情片段的同時,也呈現了市民同陷疫境、共渡時艱的故事,勾起觀眾不少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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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路微塵》:人在絕境時要堅守原則?小偷小摸無問題?
除此之外,電影另一個值得討論的地方,是人處身困境時的價值取態。
《管子·牧民》:「衣食足然後知榮辱。」取得生活基本所需,能夠豐衣足食,才能進一步談論禮義廉恥。然而,在疫下社會,有骨氣的生活又能否換來溫飽?
《窄路微塵》巧妙地藉着兩位主角截然不同的人生態度,探討這個嚴肅的道德問題。
面對疫情時高需求的清潔服務,窄哥仍然敬業樂業,循規蹈矩。
例如,電影有一幕,窄哥由於清潔劑不足,他無法昧着良心為客人提供服務,故他向客戶表明理由,拒絕接單,可見他為人正直老實,富有責任心。
與之對比的是Candy。在窄哥初見Candy之時,她正正在便利店為女兒偷雪糕;及後窄哥拒絕接單後,Candy建議他以稀釋清潔劑清潔,更以「這不算欺騙」來說服窄哥。
Candy作為一個單親媽媽,生活實在不易,她的處事方式或是因貧窮為生存無奈之下所致。雖是次以稀釋清潔劑清潔能瞞天過海,但這種處事方式為窄哥惹來不少禍患。
窄哥不忍Candy因此失去工作,他再次聘用Candy。復返工作的Candy,不僅積極勤快,連先前偷竊的惡習也暫且改掉。
但一次細朱翻倒清潔劑,恐不足以提供清潔服務,她趁窄哥不在又故態復萌,以稀釋清潔劑提供服務。事後東窗事發,連累公司遭海關查封、結業又惹上官非,窄哥聲譽受損。
在困境下要掙扎求存,謀求生路,人到底是「君子固窮」,堅守道德底線,抑或向黑暗的現實妥協?
電影以一正一反的角色塑造,說明面對窮途末路時全在一念之間,堅守信念才是正道,才能熬過疫境。
而對於Candy作為母親卻有小偷小摸的舉動,電影亦有「撥亂反正」,樹立作為母親言傳身教的形象。
《窄路微塵》:雖力量微小 仍可照亮他人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面對病疫來襲,人的生命看似微不足道,但即使渺小,亦可迸發光芒,將溫暖傳開。
戲中,窄哥常常自嘲自己猶如「一粒塵咁細」,無人重視亦無大作為。
然而,這個小人物在拮据期間卻不求回報,為離世的獨居老人收拾清潔房子,洗刷生命消逝時殘留的痕迹,盡一己之力,為孤獨無助的往生者留下最後的尊嚴和體面。
窄哥也在Candy連累他公司倒閉後,仍然以德報怨,給了Candy一筆錢幫助她生活。
正如窄哥在戲中所言:「世界很壞,也不等於要做壞人。」在殘酷的現實中,要墮落很容易,但並非唯一生存之道。
導演借窄哥一角,教會我們擇善固執的同時,亦不需要擔心力量微小。
在黑暗的窄路之下,看似舉步為艱;但只要抱有善念,即使是微塵也有發光的可能,也可藉微薄的溫暖燃點、照亮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