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臺與消失的「聖山」|日軍炸山擴建啟德機場 宋皇臺石一分為三?

撰文︰華思齊

  港鐵宋皇臺站內的文物展覽「聖山遺粹」,最近增設了一批展品,是興建宋皇臺站時挖掘出來的宋元文物。港鐵為此設立「宋皇臺與海上貿易」展區,藉文物說故事,讓乘客了解宋皇臺一帶的歷史和考古成果。

  宋皇臺碑石,乃後人紀念唯一一次中國皇帝駕臨香港而刻鑿,原屬九龍灣畔「聖山」上一塊巍峨巨石,但經歷日軍侵華和城市發展,聖山早已面目全非,巨石亦支離破碎,遺下一方「宋王臺」碑石供市民憑吊。

消失的「聖山」位處九龍灣畔 因宋帝而得名

  立有宋皇臺碑石的「聖山」,到底在何方?

  聖山,原為九龍灣畔臨海的一座石山。在宋元時期,九龍東一帶為生產海鹽的「官富場」。

  南宋末年,宋端宗趙昰(粵音:是)和弟弟趙昺(粵音:丙)為躲避元軍追殺逃難至香港,兄弟倆經常在馬頭涌一座石山遊玩,因此石山又被稱為「聖山」。後來村民在這座山上取了一塊巨石,刻鑿「宋王臺」的紀念碑,紀念宋帝來港的事迹。

宋皇臺碑石原立「聖山」上,據悉聖山是昔日九龍灣畔臨海的一座小山崗。圖片攝於1920至30年代。(圖片來源:古物古蹟辦事處)
宋皇臺碑石原立「聖山」上,英文名是Sacred Hill,是昔日九龍灣畔一座臨海的小山崗。圖片攝於1920至30年代。(圖片來源:古物古蹟辦事處)
這幀圖片記錄了1920年代馬頭涌附近的農田風光,農田後方便是聖山,山崗上的巨石便是宋皇臺碑石。(圖片來源:香港記憶/高添強)
這幀圖片記錄了1920年代馬頭涌附近的農田風光,農田後方背景為聖山,山崗上的巨石便是宋皇臺碑石。(圖片來源:香港記憶/高添強)

《宋皇臺保存條例》 香港歷史上第一條保護古迹法例

  香港被迫開埠之後,宋皇臺伴隨九龍半島納入英國殖民管治。城市發展需要大量建材,19世紀末,有人開始對聖山虎視眈眈,企圖開山取石破壞聖山,引來居民不滿。

  1898年,立法局華人代表何啟要求港英政府立例保存宋皇臺古迹,禁止任何人在聖山採石,有關建議在翌年獲得通過;而《宋皇臺保存條例》就成為香港歷史上第一條保護古迹的法例。

20世紀初的宋皇臺已是九龍的郊遊勝地和文化景點。圖片攝於1920年代,宋皇臺碑石所在的聖山,山腳建有牌樓。翻查資料,牌樓兩側有一副對聯,寫著:「一聲望帝啼荒殿」及「百戰山河見落暉」。(圖片來源:香港記憶/高添強)
20世紀初的宋皇臺已是九龍的郊遊勝地和文化景點。圖片攝於1920年代,宋皇臺碑石所在的聖山,山腳建有牌樓。翻查資料,牌樓兩側有一副對聯,寫著:「一聲望帝啼荒殿」及「百戰山河見落暉」。(圖片來源:香港記憶/高添強)

聖山為港人旅遊勝地 日佔時被炸 以擴建啟德機場 

  不過到了1915年,港英政府卻企圖改變初衷,欲發展馬頭涌一帶及拍賣宋皇臺的土地,幸在前清太史賴際熙等人爭取下,古迹得以保留。同年富商李瑞琴在宋皇臺山腳興建石垣及牌樓,令聖山成為一代港人的郊遊熱點。登聖山懷古,在宋皇臺碑石前「打卡」,深受情侶和遊客歡迎。

  可惜日佔時期,日軍為了擴建啟德機場將聖山炸毀,刻有宋皇臺字樣的巨石亦斷裂成3塊,奇迹的是「宋王臺」三字竟絲毫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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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佔時期,日軍為了擴建啟德機場,將聖山爆破炸毀。(圖片來源:教育局)
日佔時期,日軍為了擴建啟德機場,將聖山爆破炸毀。(圖片來源:教育局)

  香港重光後,港英政府繼續啟德機場的擴建工程,同時在馬頭涌道與宋皇臺道交界的新填海土地上,設立宋皇臺花園,把殘餘的「宋皇臺」刻字切成一方石碑安置。1956年宋皇臺花園開幕,又請史學家簡又文撰著《九龍宋皇臺遺址碑記》,記述宋帝來港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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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工人在啟德機場的殘石堆中發現宋皇臺碑石,將完好無損的「宋王臺」3字切割成石碑,安放在後來建成的宋皇臺花園。(圖片來源:教育局)
戰後工人在啟德機場的殘石堆中發現宋皇臺碑石,將完好無損的「宋王臺」3字切割成石碑,安放在後來建成的宋皇臺花園。(圖片來源:教育局)
圖為1956年的宋皇臺花園。(圖片來源:古物古蹟辦事處)
圖為1956年的宋皇臺花園。(圖片來源:古物古蹟辦事處)

港鐵興建沙中線 挖出大量宋元文物

  半世紀以來,九龍半島發展不斷,香港旅遊景點推陳出新,瑟縮土瓜灣一角的宋皇臺花園變得「過氣」,來看碑石的遊人買少見少。

  2014年港鐵興建沙中線期間,工人在宋皇臺站(建造初期曾被稱為土瓜灣站)一帶挖出大量文物,包括6個宋代及晚清時期的古井、超過200個歷史遺址及數千件歷史器物,推斷這一帶在宋元時期已有人定居。宋帝及其人民的歷史故事,重新走進公眾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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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港鐵在興建沙中線地盤發現了多個古井及大量文物,,推斷土瓜灣一帶在宋元時期已有人定居。(圖片來源:大公網)
2014年港鐵在興建沙中線地盤發現了多個古井及大量文物,,推斷土瓜灣一帶在宋元時期已有人定居。(圖片來源:大公網)

港鐵宋皇臺站啟用 展出土文物 豐富社區歷史

  雖然事件導致沙中線工程延誤,但考古範圍之大及跨代古物之多,被形容為繼1955年李鄭屋古墓出土後、香港最重大的考古發現。

  後來港鐵宋皇臺站在2021年6月27日啟用,因應文物出土,港鐵與古物古蹟辦事處合作,在站內設立全港首個車站文物館,展出約400件宋元時期的出土文物,包括宋代貨幣、陶瓷及建築構件等,讓市民認識宋元居民的生活;而近日(2024年3月底)新增設的「宋皇臺與海上貿易」展區,則有助遊客了解宋皇臺站出土文物與海上貿易的關係,將文物碎片拼砌成一部更立體的宋皇臺社區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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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港鐵宋皇臺站啟用後,在站內設立有關聖山的出土文物展,透過展示文物、歷史照片及地圖,介紹宋元時期的生活、經濟活動和聖山昔日的風貌。(圖片來源:Getty)
2021年6月港鐵宋皇臺站啟用後,在站內設立有關聖山的出土文物展,透過展示文物、歷史照片及地圖,介紹宋元時期的生活、經濟活動和聖山昔日的風貌。(圖片來源:Ge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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