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萬雄憶嚴耕望老師 憑個人力量建築學術長城

編輯︰黃皓頤

  嚴先生(嚴耕望)是我離校後一直謹執弟子禮,保持相當聯繫的老師,每遇學術問題首先想到請予指導的老師之一。

陳萬雄憶春節拜訪老師 滿屋書籍鮮見過年節飾

  在大學和研究院,我們一班同學慣常在春節大年初三到老師們家裏拜年。每到嚴先生府上,所見不是過年食品和節飾,鋪滿地板、桌椅的全是書。其實,一年365日,雖是春節,對於嚴先生來說仍然是讀書著作的日子。

  負笈日本後,才曉得嚴先生在日本學術界享有盛譽。曾有日本學者關於嚴先生向我問過一事又告訴我一事。問的是嚴先生是否有一組研究人員協助他研究。我聽了奇怪反問何以有此一問。他回答我說,不要說大量的論文,就《唐僕尚丞郎表》四冊、《秦漢地方行政制度》二冊、《魏晉南北朝地方行政制度》 二冊等等,如無一組研究人員的協助,很難想像憑個人之力,能出此成績。

當代中國-名家-陳萬雄憶嚴耕望老師 憑個人力量建築學術長城
陳萬雄表示,曾有日本學者好奇發問,嚴耕望老師進行學術研究時,是否有一組研究人員協助他。但事實是嚴老師做研究從不假人之手,事事親力親為,例如《唐僕尚丞郎表》四冊也是他獨力完成的。(網上圖片)

  延伸閱讀:陳萬雄悼嚴耕望老師:粹然一代學者的風範

  我告訴他嚴先生做研究,一條資料的的查閱,一張稿的抄寫,從不假他人之手,遑論有一組人員的協助了。如果他再看到日後五大冊的《唐代交通圖考》的出版,更會瞠目結舌了。嚴先生自少立志從事史學研究,及早設定中國歷史地理和政治制度為研究目標。其構想的宏大、其需要的「恆心和毅力真足以驚天地而動鬼神」,是一種要憑個人力量,一手一腳用一磚一瓦去建築學術長城的計劃。

陳萬雄憶日本學者敬佩老師 專注學術不食人間煙火

當代中國-名家-陳萬雄憶嚴耕望老師 憑個人力量建築學術長城
陳萬雄稱,有指嚴耕望老師曾到訪日本京都大學人文研究所作做訪問,並拍下不少照片留念,但因無意中打開了相機,導致膠卷漏光而相片全部報銷。日本學者以此事佐證嚴老師專注做學問,至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步。圖中人並非嚴耕望。(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至於這日本學者告派我的,是嚴先生某年受邀到京都大學人文研究所作訪問時的一件軼事。在訪問結束的一次禮節送別聚會中,嚴先生拿出新買照相機,與各人合映留念。拍過了嚴先生打開照相機,套出膠卷,要讓大家看看拍得如何。結果一卷膠卷當然漏了光,只好作廢。此事在日本學術界傳為佳話。並說當時日本學者很佩服,佩服嚴先生做學問的專注到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步。後一事屬真屬假,因是聽間,不敢說實。

  延伸閱讀:陳萬雄憶王德昭老師的為學與做人

  嚴先生一生嚴守不涉足酬酢,不願當客座教授和所長等種種事例,甚至在世俗眼中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他矢志要完成學術長城宏大工程的堅定意志,然而在人世生活上言,這要多大的勇氣,非大智大勇者闕能臻此。非從嚴先生一生行事的檢閱,亦無從發現他的大智大勇的一面。(三之二)

  (經作者授權,轉載自陳萬雄《讀人與讀世》,標題及分段經編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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