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鐵軍從俄烏衝突一周年 看資本主義戰爭的演變

編輯︰黃皓頤

  俄烏衝突爆發逾一年,借用毛澤東「丟掉幻想,準備鬥爭」一題,對當下緊迫的形勢做出分析。先談資本主義戰爭的演變邏輯。

溫鐵軍看第一次殖民主義全球化 以歐洲中心主義文化為名的侵略行為

  人類第一次殖民主義的全球化,就是一場西方殖民化的主導國家反人類的犯罪,以歐洲中心主義的侵略性文化為主的演變過程。世界上多個大陸淪為殖民地,當地的原住民遭到滅頂之災。因此,全球化第一個階段是殘暴的。

  我們把殖民化叫做工業化的前史,後來整個過程歸納為現代性,之後推演為現代化。但,真實的內涵是人類早期以歐洲中心主義的文化,推進這種劫掠、大規模殺戮方式的殖民化,令全部罪惡被掩蓋了。

  第一次殖民化的全球化,進入工業化的主要來源,是從殖民地掠奪勞動剩餘和資源開發的剩餘,以這些剩餘形成資本積累進入歐洲的工業化進程。歐洲崛起了。

  它是一個產業資本崛起,形成大量工業生產,這些工業生產所形成的產品是剩餘的,因此它推進產業資本階段的全球化,就要佔領全球市場。愈佔有全球市場,愈需要更大規模地佔有原材料。

  早期的殖民化全球化並沒有停止,殖民主義的過程仍然在延續,但它和產業資本所打造出來的船堅炮利結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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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鐵軍看歐洲工業化進程 生產大量武器催生兩次世界大戰

溫鐵軍指,在兩次大戰前,歐洲進行工業化,產業資本製造出堅船利炮,利用這種工業化的武器裝備去推動產業資本全球擴張。圖中是約1940至1945年,一名檢查員在一間英國武器工廠內檢查槍炮。(圖片來源:Getty)

  這些工具化的武器被大工業擴張起來,所以有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在歐洲爆發,主要是歐洲的工業化國家之間用所擴張出來的武器能力,即殺人能力,打了一場慘烈戰爭。

  產業資本製造出堅船利炮,利用這種工業化的武器裝備去推動產業資本全球擴張。

  第一次大戰的教訓,使那些尚未進入工業化的國家,加快進程,最終展開更大規模的第二次世界大戰。

  二戰後戰爭延續,現在看到的是所謂金融資本的全球化。

  很多戰爭都在歐洲爆發,俄烏戰爭也在歐洲。歐洲人很難再用歐洲中心主義的文化,或者西方中心主義的文化去解讀,因為這是白人之間的殘殺。

溫鐵軍借用「丟掉幻想,準備鬥爭」 提醒關注地緣政治變化

  「丟掉幻想,準備鬥爭」包括了幾方面的含義。

  首先,戰爭實際上已經發生。中國周邊的地緣政治緊張的引爆點,都在緊張狀態之中。不單周邊不斷發生衝突的地區,比比皆是,例如已形成的北約或者五眼聯盟等等軍事化組織,值得我們高度關注。

  各種貿易戰、科技戰、生化戰等等,不是直接用堅船利炮,也不是用一戰和二戰那種方式,但卻不斷地在發生。

  從2008年美國金融海嘯開始,金融資本的全球化遭遇嚴重打擊,解救危機不是按照西方經濟學的市場出清(指價格的波動決定消費者的購買量和廠商的生產量,從而令供給量與需求量相等),而是進一步的金融資本擴張。

  隨着西方的產業大量外移向後發國家(後發展工業化國家),同時在後發國家形成資本與勞動之間的對抗性衝突。先發國家(先發展工業化國家)國內的階級對抗衝突也緩和了,所以人類不再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指的是一戰和二戰那種形式的戰爭。

  延伸閱讀:溫鐵軍看新冷戰 幣緣戰略的對抗

溫鐵軍看80、90年代西方產業轉移 資本獲利推動金融全球化

1991 年 12 月 18 日,蘇聯(左)和俄羅斯國旗飄揚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宮上空。隨着蘇聯國旗於 1991 年 12 月 25 日降下,升起俄羅斯的三色旗,代表蘇聯解體。而溫鐵軍表示,在蘇聯解體及東歐多國政治急劇變化後,它們原本的嚴格限制貨幣化也變動了,因而形成一個巨大的可被西方貨幣化產生收益的空間。(圖片來源:Getty)

  80、90年代以後,產業大量向後發國家轉移,形成資本化後發國家的資源的條件,佔有了大量的收益,收益返回到先發國家,從而金融資本獲利。金融資本獲利推動的是第三波的金融全球化,演變成今天的局面。

  蘇聯東歐早期是批判資本主義、金融資本的,它們嚴格限制貨幣化,不用貨幣經濟,而是推行換貨貿易。各個國家之間是直接交換實物,因此它的資源性資產和經營性資產,就是一個巨大的可被貨幣化產生收益的空間。

  貨幣化是你要使用貨幣來交易,然後使得貨幣可以不斷地增發。每增發一塊貨幣等於形成一塊鑄幣稅,每用一部分貨幣,去貨幣化了一部分資源,使資源用貨幣來交易,其實是一次貨幣化收益的產生過程。

  當時,歐盟國家的貨幣都是硬通貨(hard currency,指國際信用較好、幣值穩定、匯價呈堅挺狀態的貨幣)。相對而言,蘇聯東歐的國家貨幣是軟貨幣(soft currency,指幣值不穩,匯價疲軟,不能自由兌換其他國家貨幣的信用度低國家貨幣),大幅度貶值。因此,人們都不願意用本國貨幣,在這些國家流通的是西方硬通貨。

  蘇聯解體及東歐多國政治急劇變化後,這個留下最大的財富被歐盟國家(早期的歐共體國家)佔用了。1994年歐共體變成歐盟,第一要務是1995年推出歐元。

  當這些國家逐漸形成資本的積聚,就開始進入資本市場的交易,從中更大規模吸納新增歐元的貨幣量。歐元的幣值無論怎樣被打壓,始終維持在高於美元約30%,直至俄烏戰爭,變成1:1左右水平。

  在歐洲周邊不斷發生各種戰爭、衝突,使這塊新增出來的金融資本財富回流到美國資本市場,特別是虛擬產品,交投愈來愈活躍,因此美國資本市場的容量迅速上升。

  現在歐洲周邊發生的軍事戰爭,仍然是金融資本追求資本回流的一個客觀表達。其實中國也是在這個階段,資本總量不斷增加的一個客觀過程。(四之一)

  (轉載自國仁全球大學堂@YouTube,標題及內容經編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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