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勇鹏:联邦制是封建半成品 欧盟制度实验未完便陷危机

编辑︰华思齐

  正如英国思想家拉斯基(Harold J. Laski)所说,所谓代议制,就是不同类型的财产权按照比例分享政治权力的制度。西方代议制本质上就是一种把财产权力直接转化成政治权力的工具。

范勇鹏:西方资本主义开始停滞 带来权力世袭化

  那么当西方资本主义开始停滞,资本家的进步性开始消失,社会贫富分化和财富积累出现世袭化倾向,那就一定会带来权力的世袭化。从世袭财产到世袭权力,难怪今天西方看起来越来越像封建社会。

  怎么去解决这些问题呢?雅尼斯他们(编按:希腊经济学家、前财政部长雅尼斯·瓦鲁法基斯等西方学者)提到了通过技术社会主义或者技术共产主义这些方案。但是作为欧洲左翼学者,他们的思想局限非常大,而且也缺乏对社会主义如何运行的直观经验。

  比如像马克·朱克伯格这样的大资本平台,在美国只能是国会装模作样地把他请过来质询一下,而在中国我们可以通过监管、处罚、立法等等方式来规范平台资本的发展。

范勇鹏认为,当西方的资本主义现代化发展停滞,资本家的进步性开始消失,国家建构也告一段落时,社会贫富分化和财富积累就会出现世袭化倾向。(图片来源:Shutterstock)

范勇鹏:中国如何异于西方 探索成功之道?

  西方左翼它跳不出代议制的思想套路,但我们其实已经探索出了一条成功的道路。我们靠先锋政党,靠公有制,靠人民政权,靠人民军队,起到了根本性的作用。

  当然中国今天也面临很多新的挑战,也要改革,但是我的观点绝不是今天一些学者或者社会人士所主张的教条主义的自由化,或者开放化方向的改革。

  第三,封建主义的含义本身很复杂。单从政治制度的角度讲,封建的一个特征就是地方权力的割据。西方文化特别喜欢强调自治,其实这本身就是封建传统一个部分。

  人类从小社会结合成大社会,形成统一的经济和政治体,是非常难的,它对制度和文化都有极高的要求。

  中国是从战国时代开始,到秦统一,才逐渐走出政治权力的封建割据状态,经历了2,000多年的大一统实践,到今天我们依然要在国家统一和地方自治之间寻找平衡。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绝不能让特殊性压倒统一性,不能让地方性危害整体性。

  而相反,西方历史它非常缺乏统一政治经验,所以在近代反封建的过程中,除了欧洲的一些小国一度建立起比较统一的政治实体,稍微大一点的国家的政治建设始终没能突破这个“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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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联盟(欧盟)是一个独特的经济和政治联盟,成员国之间的人员、商品、服务和资金可自由流动。惟范勇鹏形容欧盟是个未完成的实验制度,其中英国脱欧便令欧洲一体化遭遇重大挫折。(图片来源:Shutterstock)

范勇鹏:资本主义现代化发展停滞 封建因素上升

  比如英国、德国、美国,都没有能够实现真正的融合和一体化,所谓的联邦制就是典型的具有封建性的半成品。而欧盟更是一个未完成就陷入重重危机的制度实验。

  因而,当西方的资本主义现代化发展停滞,国家建构也告一段落时,这些封建因素就开始上升,消解统一国家,重新进入各种地方性、特殊性力量割据的状态。雅尼斯这些学者所看到的技术封建割据、云割据、资料庄园,就是这种封建性政治结构的一种特殊的表现形式而已。

  还有很多其它方面的问题,我没有办法一一展开。总之,以雅尼斯为代表的西方学者,他们的思考和批判,虽然非常具有启发性,但是碍于欧美文明自身的局限。他们未能看到问题的全貌,也做不到理论的彻底,很难真正提出有效的方案。

  因而,最后不是沦为对资本主义历史倒退的悲观主义的哀鸣,就是陷入对未来方向的唯心主义的空想。

  比如他们对新封建主义,对财富和权力的世袭化,所提出的方案要么就是不疼不痒的收税;但问题是在资本统治的国家,你向资本收税,这不就是与虎谋皮吗。

  要么空泛地谈论共产主义,包括刚才提到的约迪·迪恩(编按:可参见前文),也在讲先锋政党,讲共产主义;问题是在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堡垒中,不会自动地生长出共产主义。

  我真的希望这些思想家以后提出更好的理论,更有力的话语,更积极主动地帮助世界人民反对资本主义的压迫,反对封建主义的复辟,来建设一个更美好、更进步的现代化的世界。谢谢大家。(三之三)

  (转载自节目《这就是中国》,作者为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副院长范勇鹏,标题及内容经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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