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登日期 : 19/04/2022
熊向晖的名字未必为人熟悉,但他的人生绝对传奇。新中国成立前,他是“红色谍王”,潜伏国民党高层逾10年,获取的情报足以扭转战局,被毛泽东称为“一个人可以顶几个师”;新中国成立后,他成为出色的外交官,中国恢复联合国席位、中美关系破冰等重大事件,他都是参与者。
熊向晖卧底国民党高层做“闲子冷棋”
熊向晖1919年出生在山东,成长在官宦家庭。他17岁考入清华大学中文系,并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又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
隔年全面抗战开始,清华和北大、南开三间大学合并南迁,期间校方还因应时局,动员学生参加“青年战地服务团”支援前线,包括到国民党将领胡宗南的部队效力。
当时国共两党正合作抗日,但中共为防国民党随时背信弃义,遂先作部署,借此机会从清华的秘密党员中派一人参加“青年战地服务团”,到胡宗南部队长期卧底。
胡宗南是国民党领袖蒋介石的心腹,有“天子门生第一人”之称,且手握重兵,为实力派人物。主管中共隐蔽战线的周恩来分析工作需要,以及胡宗南的偏爱和性格特点,把卧底的标准定为“出身名门望族或官宦之家,年轻,仪表不俗,记忆力强”,18岁的熊向晖成为不二人选。
熊向晖没接受过太多特工训练,但确有天份。他到了部队即凭出色表现得到胡宗南赏识,还获派到黄埔军校进修,此后成为了胡宗南最信任的副官和机要秘书,能接触到国民党最高级别的人和事,更包括军事绝密。
不过按照周恩来的部署,熊向晖一直做着“闲子冷棋”,只是暗中观察,没到关键时刻绝不出手,这一潜伏就是好几年。
毛泽东盛赞熊向晖“一个人能顶几个师”
1943年,熊向晖终于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那年夏天,蒋介石在全国抗日之际,却密令胡宗南以50万军队闪击中共中央所在的延安,企图一举把中共歼灭。熊向晖惊悉情况,马上把消息通知延安。结果中共决定把国民党“假抗日,真内战”的消息捅出去,舆论譁然,蒋介石只有放弃计划。
熊向晖第二次出手更关键。1945年抗战胜利后,国共内战又起。1947年初,胡忠南再按蒋介石指示,准备用25万兵力闪击延安,摧毁中共党、政、军的中枢。
由于情况太危急,熊向晖兵行险着,竟把机密文件中的进攻方案、兵己配置等资料用白纸黑字写出来,装入胡宗南的专用信封,堂而皇之直接寄给接头人,期间的惊险细节绝非三言两语能说完。
中共方面接到情报,及时拟定策略,先诱敌深入,再主动放弃延安,转战延安以北山区,终痛击胡宗南部队,这就是著名的“延安保卫战”。
化险为夷的中共此后更逐渐扭转局势,两年多后国民党当局败退台湾,新中国成立。后来中共领导人毛泽东盛赞熊向晖“一个人能顶几个师”。
另一方面,熊向晖行事缜密,一直没被国民党方面怀疑,其“顶头上司”胡宗南更再给予他进修机会,在1947年5月赴美国攻读硕士。当然,此后胡宗南也发现熊向晖“有问题”,但他为免自己的用人不察被追究,也将此事压下。
熊向晖任周恩来助理 为中美关系破冰出力
新中国成立后,熊向晖马上“回复身份”,并返到北京。一次周恩来宴请投向新中国的国民党元老张治中等人,特意把熊向晖介绍给大家,几位国民党元老还惊讶地说:“这不是熊老弟吗?你也起义了?”周恩来马上“纠正”:“他不是起义,是归队。”
至此众人才恍然大悟,张治中说:“我早知道蒋介石在军事上、政治上都远远不是共产党的对手,今天才知道,在情报上他也远远不是共产党的对手。”
不过那时外界还未知熊向晖的“谍王”传奇。
直到上世纪90年代,熊向晖的回忆录《地下十二年与周恩来》、《我的情报与外交生涯》等相继出版,他的故事才“解密”;与此一同曝光的,还有那张他手持左轮手枪、摄于世纪40年代的经典照片。后来有传媒形容,熊向晖的人生比所有谍战剧都要精彩。
当然,熊向晖人生的精彩,还包括了后来的外交工作。
他回国后结束特工生涯,加入了外交部,先后担外交部新闻司副司长、驻英代办。
1969年,陈毅、叶剑英等4位元帅,在毛泽东要求下讨论当前国际形势,得出“在可以预见的时期内,美帝、苏修单独或联合发动大规模侵华战争的可能性都不大”之结论,这改变了中国此后军事和外交格局。而当时负责记录并执笔撰写报告的,正是熊向晖。
另外,1971年中国在联合国恢复合法席位,熊向晖是中国代表团的成员;1972年美国尼克逊(尼克松)访华,中美关系破冰,熊向晖又作为总理周恩来的助理,负责安排和接待。此后他成为中国首任驻墨西哥大使。
离开外交工作后,熊向晖在1982年担任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也即是中国中信集团前身的副董事长。
2005年9月9日,86岁的熊向晖在北京逝世,走完传奇的人生路。